六 咖啡與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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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放假開始了。雖然屬於初三生的假期隻有4天，五號就得回去上課了。許知夏早早做完了作業，去了一趟圖書館。雖然名字叫圖書館，但那圖書館裏什麽都有賣，咖啡，麪包，甜品之類的等等，都有。兩天的熬夜寫作業讓她黑眼圈重了些，睡意也濃了許多。於是她在前台買了一杯濃縮咖啡，挑了一本很久之前詹岺綾推薦給她的那本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詹岺綾很喜歡李娟的文字，她常說她的文字溫暖又安靜，還帶著一絲天然的幽默。從早上就待在圖書館裏，點一杯濃縮咖啡，找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一直待到傍晚夕陽西下，隻是想想，她都會覺得那是件多麽安靜美好的事。

她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大概是早上的緣故，圖書館裏人還不算太多，估計過個半小時人就要多起來了。她看了看腕上手錶。這時翻蓋手機響起有新訊息的提示音，又是林枘麒。他發了一張戚湙和穆涖走一起的圖片，下麵是一行字。“這兩人啥情況？”許知夏感覺他跟現實世界斷聯了，她打字過去。“穆涖暗戀戚湙啊。就是不知道戚湙怎麽看待她了。”“？我怎麽覺得戚湙挺喜歡她的……”他打字過來，並配上一個疑惑小人的表情包。“那我就不知……”她字還冇打完就聽到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又是江放。“好巧啊，在這碰到你。”他說。許知夏趕忙打完字發送然後收起手機。“是啊，好巧啊。”她翻開書，“想不到你也會來圖書館。”“我來借考試要看的必讀書目。”他給她展示了一下手上拿著的幾本經典名著，“不過不怎麽看得下去。”

“是麽。”許知夏說，“感覺經典名著都很有深度。我隻能看懂一部分。”“是的。說不定老師們自己都冇辦法完全看懂呢。”他坐到她對麵，“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看《哈利波特》或者聽聽歌。”

“在圖書館也可以聽歌，帶mp3就行了。”許知夏從兜裏掏出自己的mp3遞給他，“你現在要聽嗎？”“可以。你下載了哪幾首。”江放接過mp3，瞥了一眼她桌上的濃縮咖啡。

“taylor的，周傑倫的，陳奕迅的，charlieputh的，等等，都有，你一首一首聽下去吧。”她漫不經心地說，前幾天穆涖她們幾人的對話讓她對江放的印象稍有改變，好像他們兩人總是偶遇獨處。許知夏覺得有些困，她把一旁的濃縮咖啡拿起來輕輕抿了一口。好苦。她微微皺眉。但倒是清醒了不少。“很苦嗎？”他問。“對，以後再也不點了。”江放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心裏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覺得。他把mp3放入耳中，熟悉的旋律響起，第一首就是《enchanted》。他想起外國有賣以enchanted作為宣傳曲的香水，不知道好不好聞。

許知夏看麵前人帶著一副有些茫然的表情，她放下咖啡，低頭掏出翻蓋手機。然後看到林枘麒發了一堆訊息給她。她一條一條點開來看，然後發現裏麵至少有一半都是跟樊佳佳有關的。“什麽所以他們有可能是雙向暗戀嗎？那我和樊佳佳……”“我和樊佳佳是不是也有可能？”“哎呀那多好啊哈哈。”“不過是不是不太可能啊兄弟你回回我。”“你說我要是給她買奶茶她會要嗎？”“她喜歡什麽口味的奶茶？”……等等等等，諸如此類。她不禁暗罵起來，平常兩天回一次訊息，別提有多高冷了，一提到樊佳佳就直接發來二十多條。江放感覺對麵那人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見她表情在笑。或許是很高興的事。他想。圖書館不允許喧嘩，於是江放在qq裏打字問她。

許知夏快速給林枘麒打了一行字。“我在圖書館。等會再回。”隨後收到了一條新訊息，是江放的。江放？他不就坐在自己對麵嗎。她抬頭，看到他低頭看書。為什麽不能直接開口問呢。不過她冇有管這些。江放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打字說是林枘麒又開始發瘋了，發的訊息裏一半都是關於樊佳佳的。江放打開翻蓋手機，看到許知夏頭像亮著，抬頭看到她拿著手機，似乎是在等他回訊息。“戀愛期的人這麽嚇人的嗎。”他打字，嘴角微微勾起。“對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樊佳佳看到這些會怎麽想他了。”許知夏回了訊息，她看到對麵那人又開始打字，不一會兒就回了她的訊息。“樊佳佳知道這件事嗎？就是林枘麒喜歡她的事。”這……她一時大腦宕機，所以樊佳佳到底知不知道呢……她回了一句“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林枘麒像是著了魔一樣。”著了魔一樣。他看到這條訊息時想到了enchanted。於是江放打字告訴她。“林枘麒真該去聽聽enchanted。這首歌描述的有點像他的心理。”“我也覺得。”她秒回，“不過enchanted太浪漫了我覺得林枘麒冇有那麽浪漫。”他差點在圖書館大聲笑出來。隨後那頭許知夏下線了，頭像暗了下去。江放也就把手機擱到一邊，想要開始集中注意力看必讀書目。看著看著他就覺得很困，把書擱下，去前台點了一杯飲料。江放本來是不想點那杯看上去就很苦的濃縮咖啡的，但他想起許知夏好笑的表情。不如嚐一次。他想。一會兒後他就把咖啡端走，回到自己座位上。許知夏依舊是那裏托著腮看書，似乎已經看了一半了。他也嚐試去靜心看書，兩人在從圖書館玻璃窗裏照射進的陽光裏一言不發地待了幾個小時，直到江放手機的來電鈴聲打破了沉默。“我去接個電話。”他說。他下意識就對許知夏說出了這句話，雖然他說完後就不知道有什麽好說的。許知夏點點頭，然後繼續看她的書去了。他的電話鈴聲是煙花易冷，她記得是周傑倫《跨時代》裏麵的一首歌。

江放走出閱讀區，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打開手機。是沈舒昀，他按下通話鍵。“你生日快到了，給你選什麽禮物？”他在電話那頭問。江放思索了一會兒對他說：“物理題吧，買質量高一點的。”“你以前不是最討厭物理的嘛。怎麽，現在開始迴心轉意了？”沈舒昀在電話裏大聲問他。“聲音輕一點你這個大喇叭。”江放微微皺眉，“我隻是想提升物理了而已，冇別的事我掛了。”“欸欸欸等等，那個許知夏——”江放剛準備掛電話，“我聽岺綾說你對許知夏有好感還要給她寫情書是嗎？”他問。對麵安靜了兩秒。江放呆呆地看著電話，兩秒後她丟下一句話。“別聽你女朋友瞎說。我跟許知夏之間清清白白。”

“是嘛。那我就不讓岺綾說服她來你生日派對的，我們還冇跟她說，不過岺綾應該是要給她發訊息了，要不我跟她說不用了。”沈舒昀慢悠悠地說，“反正你也不喜歡。”隨後電話那頭的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不是不喜歡——”良久，他開口。“那就是喜歡？哎呀我們鐵樹江放終於開花了……”沈舒昀的聲音聽起來激動的很。“也不是喜歡。”江放補上一句，他明顯感覺到對麵那人突然就呆住了。

“啊？”沈舒昀很疑惑地拿著電話，“那你對她是什麽……”“以後再說，掛了。”他還冇說完就得到了江放的掛機。好嘛，看來是喜歡。他想。沈舒昀迫不及待地跟詹岺綾聯係，向她報告他的新發現。江放莫名覺得原本看上去很高大的沈舒昀在詹岺綾麵前就是一隻隻能搖尾巴的小狗。嘖。他把手機塞回口袋裏，然後走回閱讀區。許知夏還是在那裏安靜地看書，看上去她已經快看完那本書了。原來自己打了這麽久電話。他坐回位置上，剛要拿起咖啡喝一口就收到了新訊息。是來自對麵的許知夏的。“你生日幾號。”看來詹岺綾還是跟她說了。“10月21號。”他打字回去，“怎麽，果然你還是不習慣跟我麵對麵交流嗎？”“那倒不是。圖書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對了，你喜歡什麽生日禮物？”許知夏配上了一個叼著煙的大兵表情包。江放思索了一會，應該是不能跟她說想要高質量物理題了。“隨便。你送的我都喜歡。”他本想這樣打過去，但看來看去覺得不妥，於是他把“你送的我都喜歡”改成了“我都可以”。看起來應該是正常了一些，她也不會覺得太尷尬。江放想。

“好哦。那我真就隨便送嘍。”她配上了一個賣萌小貓的動圖。許知夏似乎是很喜歡發表情包，而且她的表情包都很可愛。江放想。

最後兩人在圖書館待到了夕陽西下，他們在館口簡單道了個別。江放走得很慢，他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晚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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