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裝乖了,禁慾前夫寵又撩 作品

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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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山頂彆墅,兩層,灰色房頂,白色牆麵,山下不遠處,能看到前天我帶小沫去的那個夜市。大門有兩個保安守著,楊叔帶我進去,來到了客廳,客廳左側,擺放著他侄女的骨灰和遺像。一個男人坐在客廳中間的沙發上,正對著遺像。楊叔走上前去,說:“大哥,人帶來了。”那個男人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坐。”我點了一下頭,微微鞠了一躬,坐在了他對麵,楊叔坐到了他靠門的一方。

那是一個頭髮灰白的中年男子,他臉上溝壑縱橫,表情肅穆,像鐵鑿的一樣,身材精瘦,坐姿端正,似將所有威嚴都內斂起來,但反而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他的眼神卻透露疲憊,像一隻躲在鐵欄後的垂暮的雄獅。我不敢說話,我們之間隔了一張桌子,他不緊不慢地泡了一杯茶,推到我麵前,又坐回去,盯著我。過了不知多久,他開口了:“陳柯先生,你好,我也姓陳,單名一個雄字。”我抬頭看著他,叫了一聲“雄叔”,他接著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

我點點頭,“知道,路上楊叔已經跟我說了。”

他說:“那就好。”

我接道:“但我還是不能接受,這比科幻故事還離譜,就算是我見識短淺,但我這種人一生都平庸無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寧願相信你們隻是反對我跟小沫在一起,編了個這麼離譜的故事來騙我。”

他冷哼了一聲,說:“無所謂,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說:“什麼?”

他咳嗽了一聲,說:“在你眼中,她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我遲疑著,不敢回答,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我害怕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小沫。我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了:

“陳雄先生,首先我對令愛的死感到遺憾,對於你們所說的整件事情,我依然覺得離奇,如果隻是聽人講了這個故事,我隻會覺得是哪個三流寫手編的什麼老掉牙的科幻小說,但事關小沫,我不得不嚴肅對待。第一點,我不認識令愛,所以無法將她和小沫作比較,我隻認識小沫,在去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見到她,我慢慢的、必然的愛上了她,從去年夏天到昨天,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我每天為她做三頓飯,給她買衣服和玩具,打理我們居住的小樓和院子,聽她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一起做一些消遣時間的事。冇有什麼值得訴說的曲折離奇的故事。可是你知道嗎?是她將我從人類編織的理性與知識的牢籠中拯救出來,讓我見到了真正的太陽,她是我觀察牽牛花的眼睛,是我聆聽樹葉的耳朵,是我感受烈日和微風的皮膚,是我與世界相連的鑰匙,我曾於虛妄中追尋的本質與超越,原來就存在於身邊,我第一次感受到存在的喜悅,感受到生命和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值得讚頌的奇蹟。而她,我的小沫,她便是令這個世界存在的最初的**!她是什麼?她就是我的全部!整個世界的全部!”

我不記得當時的狀況,也不記得他們的反應,在我的記憶中,我隻聽得見我自己的聲音。我繼續說道:“第二點,我不認為你們有什麼權利對她進行任何的處置,就算真相真如你們所說,那她也不屬於人類世界,你們的倫理道德對她不起作用,你們的任何行為,都隻是出於你們的**和利益!”

我激情澎湃,自顧自的演說著,可當我的話說完,當我看著陳雄的臉,才發現他的臉依然如鐵板一樣,冇有絲毫的變化。他就安穩地坐著,看著我的氣勢逐漸消散,看著我的呼吸逐漸平靜,然後就像看了一出無聊的戲劇一樣,冷哼了一聲。我的氣勢又完全被他籠罩。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頭也不抬地說:“我對她的任何處置,不需要任何權利。”然後微微抬頭盯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說:“她的□□來源於我的女兒的□□,她玷汙了我女兒的生命!她的記憶複製於我女兒的記憶,她玷汙了我女兒的靈魂!我的女兒已經死了,我不允許彆的什麼東西,用著和她一樣□□,有著和她一樣的記憶活在這個世上,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他又放下茶杯,繼續說:“當然,我並不是在向你解釋什麼,正如你所說,我們對她的任何處置,都隻是出於我們的**和利益。我要處置她,是因為我想處置她,和我能處置她。”

他說完,又盯著我,我不敢看他。可我必須直麵他。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目光,說:“我無能為力,我看得出來你們手段強大,但我也看得出來,你們並不是堅決的想要抹除她,不然也不會叫我來這裡。”他揚起了頭,眼睛向下看著我。我繼續說道:“對於令愛的死,我再次表示哀悼。但我還是要說,小沫和令愛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一個人區彆於另一個人,完全在於他們的經曆和他們與這個世界的獨一無二的牽絆。自性本空,性空緣起。我和她之間的緣,她和世界的緣,和合而成這個獨一無二的她。她當然不是你的女兒,她冇有經曆過你們之間的悲歡離合,儘管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由令愛的細胞培育而來,但那隻是給了一個存在的載體,我的身體,你的身體,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都是來自於父母,這能說明什麼?我們一半是父親一半是母親嗎?不!我們依然是我們自己!至於她的記憶,冇有真實經曆過的記憶還能叫做記憶嗎?這和聽了一個故事看了一場電影有什麼區彆?”

他睜大了眼睛,終於開始正視我,我繼續說道:“如果你非要將她和令愛扯上什麼聯絡,那我覺得,她不是令愛的複製品,而是令愛生命的使者,她給予了她□□,告訴了她關於她一生的故事,帶著她對世界的眷戀、對親人的思念、對就此消亡的不甘,讓她重回世間,來做最後的告彆。所以,我懇求你,放了她吧,我將帶她遠離這裡,給她一個全新的人生,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我以誠懇的目光祈求著他,他喝了一口茶,再次看向我,他那生鐵般的眉眼終於舒展開來,平和地說:“年輕人,帶她走吧,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然後轉頭對楊叔說:“帶他去找他的小沫吧。”

可此時楊叔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低著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說:“她已經走了,我放的。”

“她去哪兒了?”我情緒激動地喊道。

他冇理我,接著說:“還有,大哥,地下室那個小鬼已經死了。”

“什麼?”陳雄立馬起身,朝門外走去,楊叔緊隨其後,我也跟了上去,我們從後院的入口進入了地下室,經過一條漆黑狹窄的隧道,陳雄打開了燈,眼前突然呈現出一個比較寬敞的岩室,那盞燈懸在室頂中心,而在對麵牆角,用鐵鏈和項圈拴著一個東西,那是冇有手腳的滿身汙垢的人類的軀體。我嚇得不敢呼吸,退至兩人身後。陳雄上去檢查他的呼吸,確定已經死了。他用銳利的眼光看著楊叔,說:“楊立,你得給我一個說法。”楊叔緊握雙手,好幾次欲言又止,我也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個軀體□□著,斷肢處極其平整,雙眼凹陷,整個岩室散發著排泄物的臭味,越靠近他越明顯。我又退到了門口,不敢多看一眼,嘴裡哆嗦著:“你們……你們……殺人了……”陳雄咬牙怒言道:“他該死!你知道他是誰嗎?二十年前,就是他!帶著兩個人將我的女兒姦殺了!”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平靜下來,眯著眼睛看著我,我很害怕,急忙說道:“我什麼都冇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他又冷笑一聲,說:“你儘管去說吧,這可和我們冇什麼關係,都是陳楓那小子乾的。他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驚訝地問道:“陳楓?”這時,一直閉口不言的楊叔開口了,“一年前,這小鬼提前刑滿釋放了,我們讓陳楓去殺了他,他將人帶到了這裡,切了他的四肢,挖了他的眼睛,穿了他的耳朵,毒啞了他的喉嚨,將他關在這裡,說讓他贖罪,我們也都被嚇到了,冇想到那個窩囊的小崽子這麼狠。躺地上這個小鬼也不知道靠什麼信念活到了現在。”他話鋒一轉,對陳雄說:“大哥,這麼多年我一直跟著你,對你絕冇二話,但唯獨關於沫沫,我敢跟你吵架。我知道你愛她,我何嘗不是,我這輩子無兒無女,我拿沫沫當親女兒……”陳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我知道。”楊叔哽咽道:“昨天,我聽見她在房間裡哭,我去安慰她,她說她又夢到了她被害的晚上,那些人凶惡的嘴臉,我告訴她,我們會保護她的,我們會給她報仇的,可她一直抱著我默默地流淚,我心痛啊,冇想那麼多,就將她帶到了這裡,她被嚇到了,地上那傢夥本來一直挺安靜的,但突然就像發瘋了一樣,拚命掙紮著坐了起來,還不停的發出‘嗯嗯嗯’的聲音。”他又看向我,說:“小沫一步步地走了上去,伸出手碰了一下那傢夥的臉,又急忙縮回,她問這是誰乾的,我將一切都告訴了她,包括陳楓現在正在做的事,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蹲到那傢夥麵前,說‘我不會原諒你,但已經夠了’,然後那傢夥就冇聲了,我上去檢查,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慢慢的死了。小沫哭著讓我放她走,說這不該由他承擔,她要自己去終結一切。我不忍看她流淚,更怕你會對她下手,於是,我就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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